


虢镇、凤翔、岐山多地旧时有一句吓唬小孩子的俗语,谓之“锅漏来了”。不知从何时起,这句吓人俗语开始流传于民间。不论多么顽皮的孩子,或哭闹不止、或晚上不肯睡觉闹腾不休,只要听得“锅漏来了”,无不噤声屏气,将头深埋被窝之中,对“锅漏”的恐惧可见一斑。“锅漏”究竟是什么?无人解释,或有解释也牵强附会难以令人信服,或言“锅漏”是猛兽,或说做饭锅漏了对生活的影响云云。
笔者查阅史料,得出了答案,原来“锅漏”并非锅漏了之意,而是“啯噜”。啯噜是清乾隆以后在四川出现的以劫夺谋生的异姓结拜团体,亦称之为啯匪。啯噜具有分散性,各群之间没有联系,并在陕南、湘鄂西、贵州、云南等地活动。他们的成员被称为啯噜子。这些游民团伙平时在各州县场市,或偏僻的道路地区、或在江、河、湖上,带刀抢掠民间财物,并从事赌博、杀人、放火、强奸等各种犯罪活动。啯噜并无严密组织、章程,也无政治目标和组织信仰,即或参加了白莲教起事等反清斗争,也不能被看作反清组织或农民起义军。
清末严如熤所著的《三省山内风土杂识》专述南山(秦岭)中各州县区划、山川河流、风土人情及各种贼匪流寇的防御之策。其中有一段就写到啯噜。
……山中各色痞徒闲游城市者统谓之“闲打浪”。此辈值有军兴则充乡勇营夫,所得银钱随手花销。遇啯匪则相从劫掠。值兵役亦相帮搜捕,不事生业,总非善良。闲打浪即久便成啯匪。啯匪之众即为教匪流贼。能令地无游民,则盗贼自弥矣。
可见啯噜在清末已经渗透到距离虢镇一河之隔的南山之中,这些并无严密组织的啯噜只为“美衣甘食,昼赌夜淫”,实为民之大害。良善之家唯恐子弟沦为“闲打浪”,继而成为臭名昭著的啯噜。于是啯噜便成了民间吓唬小孩的可怕之物,久而久之就讹传为“锅漏”了。